【米耀】长夜(非国设,改编自阿加莎同名小说)

第十章


耀的亲人们确实都来了——确切地说,后来过来的只有王秋雁和任勇洙,毕竟耀的亲戚只有他们俩了——不过他们呆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在他们来的那一天共进了晚餐,还在这里处理相关事项的布拉金斯基先生与波诺弗瓦先生也参加了,不过他们因为早已与我们交谈过,所以晚餐时不怎么发话,在晚餐时喋喋不休的是王秋雁,任勇洙偶尔与我们闲聊两句,内容都比较轻松。王秋雁在与我们共进晚餐后第二天就走了,任勇洙多呆了两天也回去了,他后来抽了一个下午来单独找我们喝茶,聊了几句关于我们的新婚生活和今后的打算。他们的离开让我舒了一口气,在他们走之后,我和耀就彻底自由了。但对于他们俩,我想还是多说几句为好。

对于王秋雁来说,来看耀是一件她不得不履行的义务,因为她需要为自己的赡养费而讨好耀。她大约四十多岁,头发做成了时髦的造型,化的妆很艳丽,平心而论她长得挺好看,是那种妖娆的好看。她对任何人都显得很热情,说话甜腻腻的——尤其是对耀。在晚宴上,她大声地对耀说:“你可千万被介意我给你写的信啊,小耀。你结婚的消息这是太让人震惊了,而且这么密不透风。当然我知道肯定是本田菊怂恿的,他教你怎么做。”

“你不要责怪菊,”耀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也不想让大家如此不安,我只是……不想小题大做。”

“当然了,亲爱的耀,你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不过布拉金斯基先生和波诺弗瓦先生听闻这消息时可都是脸色发青呢。他们认为所有人都会指责他们没有把你照看好。”她冲着她谈及的两个对象——他们正坐在饭桌对面静静地盯着她——嫣然一笑,伊万·布拉金斯基脸上依然挂着不变的微笑,只是脸色变得更黑了,原本轻松随和的弗朗西斯尽管用良好的教养掩饰,但还是看得出他像是被恶心到了,面露不悦,不过他还是勉强礼貌性地干巴巴地微笑了一下,王秋雁像是没有感觉到饭桌上的这种尴尬的气氛,继续说:“那时他们也都不知道阿尔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究竟有多讨人喜欢,就连我也没想到。”

然后她也对我甜腻腻地笑了,就像刚才对伊万和弗朗西斯笑的那样——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都像是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的模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假的笑容!我自忖,如果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那一定就像王秋雁恨我这样。我这时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从晚宴开始,伊万和弗朗西斯就一直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王秋雁——他们一定见过并且告诉过她,耀打算给她一份津贴,但是如果她敢对我们不友善或者传播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谣言,耀随时有权取消这份津贴。然而王秋雁现在正需要这份津贴,因为她刚与又一任丈夫离婚——这一任丈夫留给她的赡养费不多,他比她年轻很多,魅力多于财富。显而易见王秋雁是一个追求奢华的女人,所以她只能虚伪地讨好耀——顺便带上我,来保住这份津贴。

任勇洙给人感觉挺平凡,耀曾经说过他出身平民,后来当了一名大学老师,他并不是耀所在的那种富豪的圈子里的人。看得出来他为了这种场合,尽力把自己打扮地体面一些,他长得斯文白净,眉眼跟耀有几分相似,在饭桌上他既不像布拉金斯基一样用一种审问的语气与我们讲话,也不像王秋雁一样谄媚,大多数时候他都保持沉默,静静地听我们交谈,偶然插入几句温和的评论,其中有一次他举杯祝我们新婚快乐。可以看得出他挺喜欢耀的,但是在这种场合显得很不自在——作为同样出身平民的人,我能够理解他的这种不自在。但他与我不同,他像是安于自己平淡的生活,不祈求高攀耀以融入上流社会。

晚宴结束后我们回到房间,我问耀对于他们俩的感觉怎样,是否喜欢他们中的谁。耀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有点飘忽,像是我的话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他慢慢地说:“我不喜欢王秋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不是我的血亲,之所以跟我老是纠缠不休,不过是因为我父亲在我母亲去世之后娶了她,而我家又恰巧有钱,成为了她不能放手的摇钱树——尽管她在我父亲去世后再嫁了好几次。但我很喜欢任勇洙,尽管他跟我的血缘已经很远,我还是喜欢他,因为他是我唯一在世的血亲了,他的父母也早已经离世,他与我很不一样,我富裕而悠闲,而他清贫,努力地在自己的教职上工作,也从不试图攀附我。事实上,平时我们只是偶尔联络,但我还是会因为血缘的联系喜欢他。”他顿了顿,“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别人都说我父亲是个败家子,他没什么经商天赋,也不喜欢经商,只喜欢写写诗,悠闲地画画,就连爷爷都对他很失望。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父亲,他始终是我最爱的亲人。我对我的母亲王春燕已经没有印象了,她死的时候我太小了,只知道她也是出生平民,与我父亲志趣相投……我的嘉龙叔叔和濠镜叔叔经商天赋都很好,性子也喜欢享乐,只是他们没有结婚就遇上车祸了……湾姑姑也是……别人都说她命不好……他们生前都很疼我……我在想,他们要是还在世,会怎么看我呢?我又会怎么对待他们呢……他们去世的时候爷爷还在生病,他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死了,这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他把大部分财产交给信托基金打理,一小部分捐给博物馆和学校。现在这些财产绝大部分都归我。但我真的想他们,如果他们活着这笔财产肯定大部分都归他们所有,可我也不在乎……”耀说着,突然露出一个缥缈的微笑,“我想起爷爷离世前不久对我说的一些话,他说:‘小耀,还有你在真好……把我的财富交给你,我很放心。不用为接受这笔财产而内疚或者羞愧,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你对生活还不了解,但是你有很好的眼光,尤其是看人——也许你的眼光比我们都好呢。我认为你会让这笔财富带给你最大的幸福的,这是我、你父亲、你的叔叔们和姑姑最希望看到的——让财富给这个家族的人带来幸福。所以未来不管遇到什么,勇敢地去追求你想要的吧。’爷爷可真富有智慧,不是吗?我当时还不理解他的话……现在我懂了……也许他看到了我的本质,看到了我遥远的未来,从那个我都快要忘怀的过去就看到了……”说完,耀低下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抱歉,”我走上去抱住他,“我……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要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一些事。但你现在做到了啊,用家族的财富得到想要的幸福,你真正的亲人们,都会为你高兴的!即使看不到我们。”

耀仿佛突然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他微笑着端详着我的面孔,抬起自己柔嫩小巧的手抚摸着我的脸,轻轻地说:“你说得对,阿尔,我确实做到了啊……”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谢谢你,阿尔。”

“为什么谢我?”我笑道,“因为我娶了你吗?可这是我为追求自己的爱自愿做的,用不着谢我啊。”

耀调皮地笑了笑,我们快乐地抱在一起倒在床上。

 

尽管说得不多,但我已经尽力把进入我们生活的人全都写出来了——更准确地说,是进入我生活的人,因为他们本来就存在于耀的生活中。之所以用“进入”一词,是因为我曾经以为他们只是在我生活中闪现而过,作为考验我与耀的婚姻的一道必然的门槛而暂时存在的,一旦过去了就不算什么了,至少我以为在耀定居于英国后,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淡出耀和我的世界,但他们没有,他们甚至从未考虑过要离开,而且还用各种手段对我们产生了影响——这是我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发觉的,然而那时我们俩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多么奇怪啊,尤其是我,只与他们见了一面,就不得不接受他们阴魂不散的存在。现在我有时间斟酌自己的用词了,我觉得这更像是我被耀带进了他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他无力改变自己被各种人包围的现实——尽管他自己并不愿意让我被迫面对这些,就像他不愿意时时刻刻因为自己的财产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但是有一股力量推动着,使一切变成这种局面,有句话怎么讲的,taken by the flood……

接下来,就是我们在英国的生活了。在事情平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亚瑟给我们寄来一封信,告知我们的房子已经落成,但他要我们再等一周左右,以便用这段时间把已经运到房子的家具安置好,他在信中附了他对安置这些家具的想法,我们回信说愿意把一切交给他安排。一周后,他又寄来一封信,告诉我们可以过去了。

在日落时分,我们驱车到达了那里,这与我跟耀相遇的时间多么近呐,也是在这一个晨昏之交,天色从白昼的明媚灿烂转为诡谲莫测,布满落叶的树林显得神秘幽深,那时里面的那个小仙子,现在正坐在我的身边。我们驱车到达了那块空地。原本亚瑟像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我们来的方向沉思,听到汽车声,他站起来微笑着迎接我们。我看到我们的房子,一幢已经完全建成的房子,有股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内心窜起,几乎要冲破我的皮肤!这是我的房子——我终于拥有它了。我紧紧搂着耀的肩膀。

“刚度完蜜月的新郎和新娘,喜欢吗?”亚瑟笑着看着我们问。

“太棒了!”我只能这样说,这句话听起来很傻,因为在这种场合,当一个人梦想了很久的东西突然从梦境走出,款款地出现在面前时,他理应有满肚子的感慨与赞美要讲,但我有千言万语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最终只能说这样一句简单的、像是客套似的话,但我知道亚瑟懂我的意思。

“是的,”他说,“这是我建过的最好的房子,也将是我一生中建的最好的房子……花了你们很多钱,可每一分都值得,它比我当初设想的更加美好……”他突然停下来凝视了房子一会儿,神情恍惚了一下,接着转过头对我说:“过来,阿尔,把耀抱起来,迈过这道门槛,新婚夫妇应该就这样第一次走进你们的家。”

我满脸通红,抱起耀——他很轻,抱起他时,他可爱地用双臂环着我的脖子,我照着亚瑟建议的那样,抱着他跨过了门槛。在这个过程中,我略微蹒跚了一下,亚瑟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听着,”亚瑟严肃地说,“今后的生活中,你一定要好好对他,阿尔,照顾好你可爱的妻子,别让他受一点儿伤害,他是你最宝贵最美好的财富,超过这座房子,超过金钱和产业。他其实不能……很好地照看好自己,尽管他觉得他可以。”

“为什么我会受到伤害?”耀说。“我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因为这个世界十分糟糕,有很多坏人,比你所能想象到的更糟糕、更坏。”亚瑟用那双漂亮的碧绿的眼睛看着耀,神情有点复杂,“抱歉我擅自评论你,耀,这个世界真的太坏了,而你又太善良,所以你一直难以察觉到身边的危险——因为你一直用最好的心肠揣度周围的人。事实上,我想你身边就围绕着很多坏人……”亚瑟犹豫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道:“事实上,我就见过他们中的几个,他们来过这里,就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东探西探。原谅我把话说得那么粗鲁,但事实就是这样,总得有人这么说——尤其是现在你需要作为一个独立的小家的主人了。”

“他们不会打扰我们的,”耀说,“他们都回国了。”

“也许吧,”亚瑟说,“但你知道,就算从你遥远的故乡,坐飞机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他把手放在耀的肩上,这双手现在异常枯瘦、苍白,看来他的病愈加严重了。

“我真想亲自照顾你,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亚瑟说,“但是我不能了,我现在……时日无多,你现在得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忘掉吉卜赛人的警告吧,亚瑟。”我说,“带我们看看房子,一寸一寸地看过去。”

亚瑟像是一下子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他冲我笑了笑,收回了手,开始带着我们看房子。

我们看遍了整个房子。亚瑟的品位确实非常卓越,把我们的家具安置得很适宜,正像我们当初所设想的一样。有的房间还很空——这是因为我们订家具的供货商有些还没能把家具做好,但大部分东西已经置办了,就等供货商把它们陆续寄过来。

“我们还没给它起名呢,”在走到二楼一个带着落地窗的阳台时,耀忍不住开心地冲到我们前面,手扶着阳台眺望着我们的土地,幸福地笑着回头对我说。“以前它叫吉卜赛庄,我们现在也这么叫它吗?”

我看着落日朦胧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轻灵、脆弱,像一个随时要化入风中的仙子,不觉呆了呆,然而我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别这么叫它,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一带的人都这么叫。”亚瑟轻轻地说。

“他们都是一些愚蠢迷信的人,忘了这个名字吧。”我说。然后我们三个坐在阳台上,边欣赏落日映照着美丽的树林的景色,边给房子想名字。我们像玩游戏似的一个一个想名字——这让我想起短暂的学生时代与同学绞尽脑汁地、却又是兴奋地给自己的小组想名字,它一定要独一无二、惊艳全场,不同的是现在我面对的是真真实实的、自己爱着的房子,我不可能像那时一样尽想一些夺人眼球的怪名字。我和耀像小孩子一样轮流报我们灵光一现想到的名字,亚瑟只是安静地微笑着听我们谈论,偶尔插入几句温和的评论。刚开始很认真,后来一些傻名字就出来了,比如“美丽轩”、“松林居”等。不知不觉,落日西沉,暮色四合,风也越来越凉,我们便进屋,关上了落地窗,但为了再看看夜景,就没有拉上窗帘。现在这屋里还没有仆人,我们不得不暂时先自己料理好所有事,到了明天,还会有高薪聘请的管家和佣人过来。

“我想佣人们会不会讨厌这个地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喜欢僻静孤立的房子的。”我随口说道。

“也许吧,但听我的律师说,这次聘请的管家和佣人经验丰富,也表示对工作的地点不在意,只要薪水得当。”耀想了想,“我记得管家和其中佣人主管的名字,管家叫托里斯·罗利纳提斯,佣人叫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他们俩的履历相当优秀,原本在东欧为一位富商服务,尽职尽责,但他们的原主人出了一些事情,他们便离开那里到了英国,正巧得知了我的身份和需求,便来应聘了。”

“也许是看中了你开出的双倍于市场价的薪水呢。”亚瑟打趣道。

“你认为,”耀说,“任何人都是盯着钱的?”不过这句话他也是以开玩笑的态度说的。

我们带来了熟食的晚餐,有火腿、法式面包、大虾。这间房间里正好有张桌子,我们三个围坐在桌子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谈笑。逛了新房子之后的轻松与愉快笼罩着我们,就连亚瑟看上去也不再虚弱,变得容光焕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略带狂野的兴奋。

这是,突然一块石头砸破落地窗飞了进来,正好落在餐桌上,砸碎了桌上的一个玻璃碗,在这同时,耀猛地探过身把位置正对着窗的亚瑟往后推了一把。我们都惊呆了,我一跃而起冲到窗前,拔开窗栓跑到阳台上。但夜色已暗,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听到风穿过树林的沙沙声——或者有人逃跑的声音也夹杂在里面!但现在即使追出去也没法找到人了。我回到房间,看到耀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用纸巾捂着脸,纸巾下渗出一丝血迹,亚瑟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

“阿尔,非常抱歉,你妻子……刚刚因为保护我受伤了,因为我的病不能有伤口……不过他的伤很小,应该没有大碍。”

我从隔壁房间拿来医药箱,用酒精仔细地擦了擦他的伤口,伤口确实很小,血也很快止住了。耀时不时疼得扯我的衣服,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擦完酒精后,耀平静了一点,困惑地说:“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我跟亚瑟对视了一眼,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想是当地的小男孩,你知道的,某个年纪的小男孩总喜欢惹是生非、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且这里是乡村,他们也许是听说这里建的新房子有人住进来了,想填点乱。我敢说,只是扔一块石头算是幸运的,他们可能还有气枪,或者诸如此类的玩意儿。”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亲爱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玩心太重吧。”

耀突然站了起来,但他发抖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被凉风吹到了,差点儿摔倒,亚瑟轻轻扶了他一下让他没有跌倒,我揽着他的肩让他慢慢坐下了。耀顺势拉着我的手,说:“我怕,我好怕。”

“明天我就把他们找出来,”我说,“我去村里找警察,或者本地的绅士。”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很穷,而我们很富有?”他惊惶地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前不久也还是穷人,亚瑟缓缓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很多事不完全与钱有关。”

“那是还有怨恨吗?他们恨我们,我感觉到了,他们恨我们,为什么?因为我们很幸福?他们不想看到我们幸福地生活在这里?”耀接着问,但这与其说是在追问亚瑟,还不如是说在问自己。

亚瑟又摇了摇头,但不置可否。

“不,”耀又说道,好像他同意亚瑟的想法,“肯定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让我们不能幸福地住在这里,贝什米特婆婆……她说这里被下了毒咒……只会带来悲伤和死亡,以前,以前……他们一定会再继续来迫害我们,直到把我们赶出去!”

我轻轻地抱住他,“别这样,耀,别说这种事情。现在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这不过是一个愚蠢的、不经思考的恶作剧罢了。跟那些超自然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什么隐藏极深的阴谋。”

耀冷静了一点儿,他问亚瑟:“你应该知道的,从这房子开始造的时候,你就在这儿了。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吗?每人来丢石头,干扰房子的建造?”

“你多虑了,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亚瑟说。

“那么有任何事故发生吗?”

“在造房子的过程中,肯定会有各种事故发生的,但也都是小事故,没有酿成悲剧。像有人从梯子上掉下来了,有人被刺扎着了。这些都正常。”

“没有因为蓄谋而发生的事故吗?”

“没有!我向你保证,没有!”

耀转向我:“你记得吗?贝什米特婆婆那天拼命地劝我离这儿远远的。”

“她疯疯癫癫的,被她亲人的悲剧弄坏了脑子。”

“可现在我们已经在吉卜赛庄建好了房子,已经做了她劝我们不要做的所有事情。”他咬了咬牙,“我不会让他们把我赶跑,任何人都别想!”

“没人能赶走我们。”我说,“我们要在这里幸福地生活——直到永远。”

我们握紧手,像是在对命运宣战。

tbc.


这次隔了好久才更,因为最近特别忙。。。可能接下来的更新时间也是薛定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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